第6章 下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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堇泱即使有那麽長的壽命，依然是一個急性子。
捫心自問，她最初想要吃掉淩霽的時候，是考慮過用點非正常手段的，不管是迷昏還是錮住，一招即中，方便快捷，大不了之後把淩霽的記憶抹掉。
可是，從露臺走回教室的短短一段路，堇泱放棄了這個決定，想要耐心地把淩霽泡到手，其中的原因，一是抹去記憶不是那麽隨心而為的，極有可能把淩霽的全部回憶給擾亂消除，二是……
那只萌萌噠小白兔那麽愛臉紅，事後，漂亮的眼睛染上淚水的霧氣，小巧的鼻尖紅紅一點，咬著下唇囁喏道“不要啦”，清甜的聲線透出被疼愛過的倦意，尾音綿綿長長，如白羽一般輕柔地撩撥得人心癢癢……
想想就獸血沸騰。
堇泱攤手：好吧，第二點才是重點。
所以，她的打算是把淩霽掰彎了，讓淩霽心甘情願地投入自己的懷抱，之後是膩了丟掉還是繼續，再說。
堇泱沒想到，她和淩霽去了一趟更衣間，隨便聽了兩句淩霽的通話內容，驚奇的發現第一步掰彎可省略，淩霽本來就喜歡女的。
這特麽太好辦了。
說句不要臉的實話，堇泱身為一只狐妖，人形時的魅力是很足的。
她們狐妖，初化成人，並不是想長什麽樣就長什麽，而是有個外表類人的固化形態，簡稱人形。堇泱出生兩三年歷了天劫，人形初成，懵懂地著一身破衣，散發披肩，擡臉卻被族裏的長輩們評了一字。
媚。
眼角上挑的狐貍眼形狀，眸子中的褐紅映著光華，暈為一片艷色，桃花般的唇瓣微微一動，噙上三分笑意，便是勾人的繾綣風情。
明明堇泱的獸態是自然卷毛小白狐，呆萌無害。
妖媚的長相，堇泱先前是不喜歡的，覺得這是一種苦，只會帶來麻煩。
修煉初成，她打算歇一歇，就出去了一趟，沒有幻化成別的人形，而是用了最原本的。那時民風比較淳樸，女子向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，堇泱天生一張狐媚子的面容，大咧咧地走在街上，自是得到了平頭百姓極不友好的對待。
堇泱以為是自己長相顯眼一些，不以為意，誰知不過幾步便有路過的馬車停了下來，門簾撩開，一身絲緞的紈絝子弟態度輕浮邀她打茶圍。
打茶圍，亦作“打茶會”。舊時謂至青樓品茗飲酒取樂，即去妓【】女所在的青樓喝酒、抽煙、吃點心、閑聊。
罵誰妓【】女呢！？
她的暴脾氣上來，揍了紈絝子弟一頓，然後居然聽到別人說“風塵女子當街打恩客”的指責。打那兒以後，堇泱低調了些，擬了個平凡的皮囊穿著，雖說遮不去天生的媚色，至少不會被人誤解成特殊職業了。
百年倏然而過，堇泱好不容易等到了開放的新時代，再用本來的人形見人的時候……
約嗎？
不管男女老少，都跟她愛說這句話，出現之頻繁，讓堇泱差點以為是新型的打招呼的話了。
現在的堇泱，在學校裏特別懶，未曾變化原先的面容，換上另一種法子掩飾：稍稍散發一點千年狐妖的王霸氣場，生人勿近，熟人也勿近。
不知不覺，學校裏一個傳聞流行起來：那麽多個年級第一裏頭，就現在高二理科的張堇泱最傲，很少和人說話，一臉兇光讓人慎得慌，畫風和青春少女不大一樣，可是……臉真的很好看。
總而言之，即使堇泱穿著一身搓校服，未施粉黛，只要收起兇妖之氣，還是能讓人把持不住的。
淩霽應該不是例外吧？
堇泱想著，不過十秒，爆棚的自信讓她已經開始考慮地點和姿勢了……
這時候，淩霽換好運動裝出來，披肩的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辮，露出精致的鵝蛋臉，簡單的粉色t恤配了白色的下裝，嬌俏亮眼。
堇泱揚起嘴角，對小白兔挑眉，沒收斂狐妖的媚氣。
楞了一楞，淩霽訝異堇泱這樣看人，驀地臉紅，垂眸呢喃，“久等啦……”
堇泱游刃有餘，先走出兩步，“沒事。”
跨出第三個步子的時候，堇泱聽到後頭紛亂的小步子，手臂被一對細白的胳膊纏上，耳邊響起帶了羞怯的嗔怪。
“等等我嘛。”
堇泱表面淡然，心底偷笑。
看來，淩霽也不例外，勾一勾就到手了。
……
高中的體育課，與高考只有一分錢關系，還是在體育生的特殊情況之下，因此學校方向來認為體育課是可有可無的。高二（1）班的同學們被繁重的課業壓著，大多對於體育課也不熱衷，最大的期望是體育老師趕緊放他們吃飯。
堇泱以為淩霽那樣的乖乖女同樣是這麽想的，打算在解散後拉著她去別處，沒想到跑兩圈活動之後，淩霽說她想玩排球。
排球？
堇泱看了一眼組織起來的兩只班級排球隊，都是五大老粗的爺們或是開朗有力的陽光妹子，哼哧拍起球來那叫一個兇殘，堇泱細胳膊細腿的，往那兒中間一站，簡直是誤入牛群的小兔子，動一動就被踩扁了。
“你不想玩嗎？”淩霽看向堇泱的眼睛晶亮，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。
賣萌不是萬能的。
比起狐妖的力量，這群人類簡直是弱爆了，堇泱和他們玩像是扔乒乓球似的，沒意思，幹脆擺擺手，“你去吧。”
得了恩準似的，淩霽同帶頭的人說一聲，加入排球大軍，左蹦右跳，像陽光下奔跑的兔子。
瞧淩霽笑得明媚，堇泱卻是漸漸皺起眉，並不為淩霽的開心而開心，被中午逐漸升起的溫度擾得心煩。
堇泱很討厭人類出汗。
堇泱現在很有興致，想嘗嘗淩霽的味道。
想了想，堇泱覺得淩霽沒有可愛到讓她有耐心等待的地步，指尖動了動，方才你來我往的排球變了變方向，帶著臟土直直砸向淩霽，自上而下地蹭了一通……
不疼，但臟。
頭發淩亂，衣服上白裙有個大大的黑印，陷入狼狽的淩霽呆了呆，在周圍同學關切的聲音中搖頭笑說沒關系，抹著小黑臉默默退下球場。
“沒事吧？”堇泱遞出紙巾，幫忙擦起淩霽小花貓似的臉頰。
淩霽眉間深鎖，一臉為難地看身上的泥痕。
“你衣服在教室吧？”堇泱也裝作苦惱的樣子，“教學樓好遠啊……可是校門沒開呢，你要這個樣子回家？”
平時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裙，淩霽顯然是愛幹凈的，連忙搖頭，又想不到解決的辦法，悠悠嘆著氣。
“這裏離宿舍挺近的。”堇泱說，“你先換我的衣服唄。”
堇泱個高卻瘦，淩霽身材纖細，只低了半個頭，衣服的號數相差不到哪兒去，何況小了穿不上，大的套一下根本不難。
“好吧。”
小兔子點點頭，跟狐貍回家了。
……
一中的新宿舍樓很大，足夠容納高中部的同學，標配四人一間。堇泱的宿舍有點特殊，只有三個人，是因為她“正好”是班級裏多出來的，跟三年級的兩位學姐合在一間，而她的舍友“正好”都是那種可走讀可住宿的壕學生，租了宿舍僅是心情好的時候住住，平時喜歡回家。
堇泱帶著淩霽進門，放下鑰匙的清脆聲在空落的宿舍裏回蕩，“你先洗。”
“好。”淩霽拿過堇泱的衣服，走向衛生間，過一會兒便出來了。
略顯透明的休閑襯衫，蓋住了下面的短褲，像是只有光光的腿。
“嗯，還能湊合吧。”堇泱掩住面上的犯饞，“坐，我去洗個臉。”
淩霽拘謹地坐在靠門的凳子上，好奇打量四周一陣，眼睛又巴巴望著走向陽臺的堇泱。
宿舍在二樓，就算是中午太陽正好的時候，也顯得有點暗。
堇泱平日是散著頭發的，洗臉前，拿了膠圈在陽臺門口紮頭發，露出優美的脖子曲線，淩霽不知不覺被吸引了目光，還未看清楚，外頭陽光忽然刺眼起來，把堇泱的身姿勾勒成一個高挑曼妙的剪影。
淩霽看得出神，覺得堇泱修長幹凈的手指撥動的不是發絲，是她的心弦。
轉軸撥弦三兩聲，未成曲調先有情。
不由站起來，淩霽慢慢走過去，楞楞地站在堇泱面前，擡首，凝視堇泱眼中的笑意。
放下頭發，堇泱自由了的指尖輕點淩霽的唇角，魅惑的聲音暈在周遭的灰暗色調裏，“怎麽啦？”
“我……”淩霽氣息急促起來。
淩霽的思緒才要理清，驀然被堇泱攀上腰間柔軟手臂給擊潰，糾成一團亂麻。
堇泱把淩霽往自己的方向輕輕一按，淩霽便踮起腳尖，順勢吻上她。
笨拙，急切。
很快，堇泱占了主導，把淩霽抵在墻邊，細細品嘗這看起來青澀純潔的果子會不會沁出甜味兒。
宿舍裏靜靜的，只回蕩著唇齒交纏的輕響，漸漸地，都是淩霽紊亂的呼吸。
淩霽背靠著墻面，涼涼的觸感自單薄的衣衫傳來，與堇泱熱情的吮吻形成兩重天的對比，又是難受又是興奮地瞇起眼睛，隨著堇泱往下，原先虛虛挨著堇泱胸前的右手向上，指尖揉入了堇泱的青絲。
“……”
堇泱停了動作，幹脆利落地抓住淩霽的右手，勾起一笑哄勸，“乖，別動。”
每個狐貍都愛自己的一身毛，正如，每個狐妖幻化成人形的時候，愛自己的頭發。
堇泱不喜歡別人碰頭發，淩霽……同樣還沒有那個資格。
這個小插曲讓意亂情迷的淩霽楞了一楞，無措地盯著堇泱，露水般氤氳的眸子恢覆些許清明。
堇泱還是喜歡淩霽的樣子，對這無心之失的不悅沒持續多久，看她跟這受驚的小白兔似的，便吻著她的指尖，蜿蜒向上，想重新挑起她的興致。
“等等。”
在堇泱吮著淩霽小巧的耳垂時，聽到這兩個字，極近的距離把其中的冷漠無限放大。
不用淩霽推，堇泱站直了，退後一步，“幹嘛。”
一扯咧到肩膀的衣服口子，淩霽咬著唇，眸有哀色，默默凝視著堇泱。
沒戲。
堇泱沒了興趣，拉旁邊的凳子坐下，看向捂領守身的淩霽，轉過頭掩飾不屑。
“你不喜歡我。”淩霽理著衣服，說出了這個陳述句。
莫名覺得好笑，堇泱斜睨她，“你又有多喜歡我？”
淩霽沒有被戳中痛處的驚慌，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堇泱，眼裏的淚在眉睫輕顫。
堇泱的暴脾氣上來了。
好一個委屈淒苦的樣子，她是強了淩霽，還是棄了淩霽？
大家才認識兩天，不要這麽多戲好嗎。
“唉,要是你是個中學生，我肯定會道歉，安慰你……”堇泱上前拍拍淩霽的肩膀，湊到耳邊說，“可你不是啊，上輩子活了多少歲？”
淩霽瞪大眼睛，惶然後退的步子撞上了墻面。
重為強者的感覺不差，堇泱滿意地笑了，沒有得寸進尺，“還是同桌，好好相處哦。”
“……謝謝。”淩霽無力地垂手，低頭看著腳尖，“你知道……我的事？”
“知道一點。”既然開誠布公了，堇泱決定問到底，好奇地湊過去，“你原來到底多少歲？”
因這直白的問題愕然一陣，淩霽忽的笑了，帶了些釋然與輕松，“你還是別知道比較好。”
“哦。”堇泱想想也對，交代，“餵，今天的事，忘了吧，成年人看開點。”
淩霽沒答，徑自去洗了把臉，把身上堇泱的氣息與紛亂的心情收拾好，才說，“好……”
然後，這只裏外不一的小白兔，出門前說了句話，有力地反擊。
“正好我不喜歡學習比我差的人。”
“……臥槽！你給我等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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捫心自問，她最初想要吃掉淩霽的時候，是考慮過用點非正常手段的，不管是迷昏還是錮住，一招即中，方便快捷，大不了之後把淩霽的記憶抹掉。
可是，從露臺走回教室的短短一段路，堇泱放棄了這個決定，想要耐心地把淩霽泡到手，其中的原因，一是抹去記憶不是那麽隨心而為的，極有可能把淩霽的全部回憶給擾亂消除，二是……
那只萌萌噠小白兔那麽愛臉紅，事後，漂亮的眼睛染上淚水的霧氣，小巧的鼻尖紅紅一點，咬著下唇囁喏道“不要啦”，清甜的聲線透出被疼愛過的倦意，尾音綿綿長長，如白羽一般輕柔地撩撥得人心癢癢……
想想就獸血沸騰。
堇泱攤手：好吧，第二點才是重點。
所以，她的打算是把淩霽掰彎了，讓淩霽心甘情願地投入自己的懷抱，之後是膩了丟掉還是繼續，再說。
堇泱沒想到，她和淩霽去了一趟更衣間，隨便聽了兩句淩霽的通話內容，驚奇的發現第一步掰彎可省略，淩霽本來就喜歡女的。
這特麽太好辦了。
說句不要臉的實話，堇泱身為一只狐妖，人形時的魅力是很足的。
她們狐妖，初化成人，並不是想長什麽樣就長什麽，而是有個外表類人的固化形態，簡稱人形。堇泱出生兩三年歷了天劫，人形初成，懵懂地著一身破衣，散發披肩，擡臉卻被族裏的長輩們評了一字。
媚。
眼角上挑的狐貍眼形狀，眸子中的褐紅映著光華，暈為一片艷色，桃花般的唇瓣微微一動，噙上三分笑意，便是勾人的繾綣風情。
明明堇泱的獸態是自然卷毛小白狐，呆萌無害。
妖媚的長相，堇泱先前是不喜歡的，覺得這是一種苦，只會帶來麻煩。
修煉初成，她打算歇一歇，就出去了一趟，沒有幻化成別的人形，而是用了最原本的。那時民風比較淳樸，女子向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，堇泱天生一張狐媚子的面容，大咧咧地走在街上，自是得到了平頭百姓極不友好的對待。
堇泱以為是自己長相顯眼一些，不以為意，誰知不過幾步便有路過的馬車停了下來，門簾撩開，一身絲緞的紈絝子弟態度輕浮邀她打茶圍。
打茶圍，亦作“打茶會”。舊時謂至青樓品茗飲酒取樂，即去妓【】女所在的青樓喝酒、抽煙、吃點心、閑聊。
罵誰妓【】女呢！？
她的暴脾氣上來，揍了紈絝子弟一頓，然後居然聽到別人說“風塵女子當街打恩客”的指責。打那兒以後，堇泱低調了些，擬了個平凡的皮囊穿著，雖說遮不去天生的媚色，至少不會被人誤解成特殊職業了。
百年倏然而過，堇泱好不容易等到了開放的新時代，再用本來的人形見人的時候……
約嗎？
不管男女老少，都跟她愛說這句話，出現之頻繁，讓堇泱差點以為是新型的打招呼的話了。
現在的堇泱，在學校裏特別懶，未曾變化原先的面容，換上另一種法子掩飾：稍稍散發一點千年狐妖的王霸氣場，生人勿近，熟人也勿近。
不知不覺，學校裏一個傳聞流行起來：那麽多個年級第一裏頭，就現在高二理科的張堇泱最傲，很少和人說話，一臉兇光讓人慎得慌，畫風和青春少女不大一樣，可是……臉真的很好看。
總而言之，即使堇泱穿著一身搓校服，未施粉黛，只要收起兇妖之氣，還是能讓人把持不住的。
淩霽應該不是例外吧？
堇泱想著，不過十秒，爆棚的自信讓她已經開始考慮地點和姿勢了……
這時候，淩霽換好運動裝出來，披肩的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辮，露出精致的鵝蛋臉，簡單的粉色t恤配了白色的下裝，嬌俏亮眼。
堇泱揚起嘴角，對小白兔挑眉，沒收斂狐妖的媚氣。
楞了一楞，淩霽訝異堇泱這樣看人，驀地臉紅，垂眸呢喃，“久等啦……”
堇泱游刃有餘，先走出兩步，“沒事。”
跨出第三個步子的時候，堇泱聽到後頭紛亂的小步子，手臂被一對細白的胳膊纏上，耳邊響起帶了羞怯的嗔怪。
“等等我嘛。”
堇泱表面淡然，心底偷笑。
看來，淩霽也不例外，勾一勾就到手了。
……
高中的體育課，與高考只有一分錢關系，還是在體育生的特殊情況之下，因此學校方向來認為體育課是可有可無的。高二（1）班的同學們被繁重的課業壓著，大多對於體育課也不熱衷，最大的期望是體育老師趕緊放他們吃飯。
堇泱以為淩霽那樣的乖乖女同樣是這麽想的，打算在解散後拉著她去別處，沒想到跑兩圈活動之後，淩霽說她想玩排球。
排球？
堇泱看了一眼組織起來的兩只班級排球隊，都是五大老粗的爺們或是開朗有力的陽光妹子，哼哧拍起球來那叫一個兇殘，堇泱細胳膊細腿的，往那兒中間一站，簡直是誤入牛群的小兔子，動一動就被踩扁了。
“你不想玩嗎？”淩霽看向堇泱的眼睛晶亮，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。
賣萌不是萬能的。
比起狐妖的力量，這群人類簡直是弱爆了，堇泱和他們玩像是扔乒乓球似的，沒意思，幹脆擺擺手，“你去吧。”
得了恩準似的，淩霽同帶頭的人說一聲，加入排球大軍，左蹦右跳，像陽光下奔跑的兔子。
瞧淩霽笑得明媚，堇泱卻是漸漸皺起眉，並不為淩霽的開心而開心，被中午逐漸升起的溫度擾得心煩。
堇泱很討厭人類出汗。
堇泱現在很有興致，想嘗嘗淩霽的味道。
想了想，堇泱覺得淩霽沒有可愛到讓她有耐心等待的地步，指尖動了動，方才你來我往的排球變了變方向，帶著臟土直直砸向淩霽，自上而下地蹭了一通……
不疼，但臟。
頭發淩亂，衣服上白裙有個大大的黑印，陷入狼狽的淩霽呆了呆，在周圍同學關切的聲音中搖頭笑說沒關系，抹著小黑臉默默退下球場。
“沒事吧？”堇泱遞出紙巾，幫忙擦起淩霽小花貓似的臉頰。
淩霽眉間深鎖，一臉為難地看身上的泥痕。
“你衣服在教室吧？”堇泱也裝作苦惱的樣子，“教學樓好遠啊……可是校門沒開呢，你要這個樣子回家？”
平時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裙，淩霽顯然是愛幹凈的，連忙搖頭，又想不到解決的辦法，悠悠嘆著氣。
“這裏離宿舍挺近的。”堇泱說，“你先換我的衣服唄。”
堇泱個高卻瘦，淩霽身材纖細，只低了半個頭，衣服的號數相差不到哪兒去，何況小了穿不上，大的套一下根本不難。
“好吧。”
小兔子點點頭，跟狐貍回家了。
……
一中的新宿舍樓很大，足夠容納高中部的同學，標配四人一間。堇泱的宿舍有點特殊，只有三個人，是因為她“正好”是班級裏多出來的，跟三年級的兩位學姐合在一間，而她的舍友“正好”都是那種可走讀可住宿的壕學生，租了宿舍僅是心情好的時候住住，平時喜歡回家。
堇泱帶著淩霽進門，放下鑰匙的清脆聲在空落的宿舍裏回蕩，“你先洗。”
“好。”淩霽拿過堇泱的衣服，走向衛生間，過一會兒便出來了。
略顯透明的休閑襯衫，蓋住了下面的短褲，像是只有光光的腿。
“嗯，還能湊合吧。”堇泱掩住面上的犯饞，“坐，我去洗個臉。”
淩霽拘謹地坐在靠門的凳子上，好奇打量四周一陣，眼睛又巴巴望著走向陽臺的堇泱。
宿舍在二樓，就算是中午太陽正好的時候，也顯得有點暗。
堇泱平日是散著頭發的，洗臉前，拿了膠圈在陽臺門口紮頭發，露出優美的脖子曲線，淩霽不知不覺被吸引了目光，還未看清楚，外頭陽光忽然刺眼起來，把堇泱的身姿勾勒成一個高挑曼妙的剪影。
淩霽看得出神，覺得堇泱修長幹凈的手指撥動的不是發絲，是她的心弦。
轉軸撥弦三兩聲，未成曲調先有情。
不由站起來，淩霽慢慢走過去，楞楞地站在堇泱面前，擡首，凝視堇泱眼中的笑意。
放下頭發，堇泱自由了的指尖輕點淩霽的唇角，魅惑的聲音暈在周遭的灰暗色調裏，“怎麽啦？”
“我……”淩霽氣息急促起來。
淩霽的思緒才要理清，驀然被堇泱攀上腰間柔軟手臂給擊潰，糾成一團亂麻。
堇泱把淩霽往自己的方向輕輕一按，淩霽便踮起腳尖，順勢吻上她。
笨拙，急切。
很快，堇泱占了主導，把淩霽抵在墻邊，細細品嘗這看起來青澀純潔的果子會不會沁出甜味兒。
宿舍裏靜靜的，只回蕩著唇齒交纏的輕響，漸漸地，都是淩霽紊亂的呼吸。
淩霽背靠著墻面，涼涼的觸感自單薄的衣衫傳來，與堇泱熱情的吮吻形成兩重天的對比，又是難受又是興奮地瞇起眼睛，隨著堇泱往下，原先虛虛挨著堇泱胸前的右手向上，指尖揉入了堇泱的青絲。
“……”
堇泱停了動作，幹脆利落地抓住淩霽的右手，勾起一笑哄勸，“乖，別動。”
每個狐貍都愛自己的一身毛，正如，每個狐妖幻化成人形的時候，愛自己的頭發。
堇泱不喜歡別人碰頭發，淩霽……同樣還沒有那個資格。
這個小插曲讓意亂情迷的淩霽楞了一楞，無措地盯著堇泱，露水般氤氳的眸子恢覆些許清明。
堇泱還是喜歡淩霽的樣子，對這無心之失的不悅沒持續多久，看她跟這受驚的小白兔似的，便吻著她的指尖，蜿蜒向上，想重新挑起她的興致。
“等等。”
在堇泱吮著淩霽小巧的耳垂時，聽到這兩個字，極近的距離把其中的冷漠無限放大。
不用淩霽推，堇泱站直了，退後一步，“幹嘛。”
一扯咧到肩膀的衣服口子，淩霽咬著唇，眸有哀色，默默凝視著堇泱。
沒戲。
堇泱沒了興趣，拉旁邊的凳子坐下，看向捂領守身的淩霽，轉過頭掩飾不屑。
“你不喜歡我。”淩霽理著衣服，說出了這個陳述句。
莫名覺得好笑，堇泱斜睨她，“你又有多喜歡我？”
淩霽沒有被戳中痛處的驚慌，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堇泱，眼裏的淚在眉睫輕顫。
堇泱的暴脾氣上來了。
好一個委屈淒苦的樣子，她是強了淩霽，還是棄了淩霽？
大家才認識兩天，不要這麽多戲好嗎。
“唉,要是你是個中學生，我肯定會道歉，安慰你……”堇泱上前拍拍淩霽的肩膀，湊到耳邊說，“可你不是啊，上輩子活了多少歲？”
淩霽瞪大眼睛，惶然後退的步子撞上了墻面。
重為強者的感覺不差，堇泱滿意地笑了，沒有得寸進尺，“還是同桌，好好相處哦。”
“……謝謝。”淩霽無力地垂手，低頭看著腳尖，“你知道……我的事？”
“知道一點。”既然開誠布公了，堇泱決定問到底，好奇地湊過去，“你原來到底多少歲？”
因這直白的問題愕然一陣，淩霽忽的笑了，帶了些釋然與輕松，“你還是別知道比較好。”
“哦。”堇泱想想也對，交代，“餵，今天的事，忘了吧，成年人看開點。”
淩霽沒答，徑自去洗了把臉，把身上堇泱的氣息與紛亂的心情收拾好，才說，“好……”
然後，這只裏外不一的小白兔，出門前說了句話，有力地反擊。
“正好我不喜歡學習比我差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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